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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目惊看胡锦涛
 

作者:平山樵夫 文章来源: 联合早报 于 2005-05-13

  

    近来国民党主席连战和亲民党主席宋楚瑜的具有历史意义的大陆之行,使他们成了当下两岸乃至世界新闻媒体集中关注的风光人物。但是,不要忘了,这一出精彩大戏的幕后总导演、总策划——中共总书记胡锦涛。如果不是胡锦涛在《反分裂法》出台前发表的那番充满善意和新思路的讲话,如果不是他作出了重大决策并在幕后部署指挥,连、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迫不及待相继“登陆”?大陆各地政府怎敢如此超高规格隆重欢迎?安全部门怎会任凭民众自发表露热烈欢迎?大陆媒体怎敢如此彻底放开全程如实追踪报道?虽然胡正式登台仅有两次,但整个这出大戏显然都是在他的精心掌控之下上演的。

    细细品味整个过程,有许多值得回味深思的东西。胡锦涛作为大战略家、大政治家,气定神闲,指挥若定,已经开始展露身手。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或者说还只是个序幕。我们有理由期待接下来更精彩的进程,它的意义、范围、影响,决不仅限于改善两岸关系、稳妥解决台湾问题,它对整个中国的经济、社会的持续稳定发展,对中国的政治改革,对中华民族在21世纪的和平崛起,都可以引发人们无比丰富的想象空间。

    胡锦涛其人,以前给人的印象极其低调,甚至有点平庸。据跟他一起共事过的人说,他好像并非担当大任之人,缺少魄力和决断能力。现在看来,这种印象显然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低调内敛或许只是其韬光隐晦之术,不到时候就过分张扬,恐怕也到不了今天这个位子。可是自他正式任总书记以来,一连串事件不禁令人对他刮目相看。他上台以来提出的两个重要口号,一个叫“科学发展观”,一个叫建设“和谐社会”,都是极其准确而又有分寸地针对当前中国社会发展中的现实问题,具有拨正航向、纠正偏颇的战略意义。“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运动,形式上看起来跟过去党的历次“整风”之类相似,但实质内容和意义决不一样:一是突出反腐败内容(腐败的确是非反不可,而且的确要下大力气反了);二是强调“先进性”问题,也就是“与时俱进”。讨论“与时俱进”,必然涉及如何跟上世界潮流,进一步改革发展,包括政治体制的改革发展。当然,也有统一全党认识、树立权威的意义。这是必不可少的。这看起来好像是回到旧体制里的老办法,但焉知不是大战略家以退为进、先退后进的韬略?

    胡锦涛看来不仅有韬略,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仁者之心,符合古代儒家明君标准,你看他得知“非典”流行,他有“揪心”之痛,及时扭转当时层层隐瞒疫情的局面;他送杨利伟上天,会流出眼泪;他提出的“新三民主义”,完全符合儒家的民本思想;他处理台湾问题,一切努力其实都是为避免打仗(这一点不知为什么台湾有些人还看不懂?)“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这两句老祖宗的话,用在现在的胡锦涛身上真是恰到好处。

    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说起来好像不难,但是身在这个体制中的人,只要头脑清醒都会明白,真真做起来,谈何容易!制度的、观念的、素质的、利益的种种因素,种种关系,真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引发大的社会动荡,对谁都没有好处。东欧的民主变革、台湾的民主实践,都有许多值得吸取的经验教训。何况中国这么大个国家,突变的改革存在的风险和代价,任何负责任的政治家都不敢轻率地去担当。

    愚意以为中国的政治民主改革,只能走渐进的改良的道路,进行“民主软着陆”。所谓“民主软着陆”就是在保持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条件下,在最高层的统一部署领导下,逐步实施,从基层到高层,从细部到整体,平稳过渡到完全民主社会。

    民主这玩意儿,其实是个“豪华奢侈品”,穷国根本玩不起。那么穷一个国家,要投入那么多人力财力搞竞选、全民投票,让政党竞争消耗社会资源,让久议不绝的冗长民主程序浪费有限的精力和时间,只会越搞越穷。民主这玩意儿,其实还是个“高档艺术品”,你没那个见识、没那个雅致也不会赏玩,弄得不好反而弄巧成拙、画虎不成反类犬,炒作民主、糟蹋民主、愚弄民意。民主是不认真理,只认多数决定的,如果在一定范围内这多数人的教育水平、认识水平有限,这个范围内的民主就有可能把大家拖到错误的甚至危险的境地。

    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思想观念水平,是不是达到搞政治民主的程度了?愚意以为:经济发展水平比较接近了,而思想观念水平还差一大截。思想观念水平不达标怎么办,那就要教育。谁来教育?共产党自己来教育?这当然也是一条路,事实上现在世界上不论那个国家有民主选举,共产党掌控下的媒体都会有详细报道,这就是在教育;共产党现在鼓励民告官,鼓励个人依法争取自己的权利,策划组织基层民主选举,这也都是一种走向民主的准备和教育。当然,这还不够,效率还比较慢,还需要有外力来推动。况且民主的一些精神,与共产党以前的一些宣传和做法有矛盾之处,由共产党自己来做这种教育,有时难免陷入理论上、实践上的自相矛盾的境地。所以要借助外力,要请“外援”。

    请谁做“外援”,请老美吗?万万不可,中国人即使搞民主,也是中国人的民主,中国式的民主,要根据中国文化的特点建构中国的民主制度。对老美,我们只能跟它在联合国里讲民主,不能让他来指导我们搞民主。老美的民主经验我们可以借鉴,但决不能让他掺合进来跟我们一起搞。不少在西方大国强制下搞民主的小国,结果其实很惨,经济搞不上去,自己的文化也断了承传,还留下政治动乱的隐患,就是因为彼时彼地你硬要强加给他们的“民主”模式并不符合他那里文化现状,也不符合那里大多数人的意,反而成了一种反民主。

    不能请老美,那么中国大陆搞政治民主请谁来做“外援”?只有请国民党,请台湾的中国人。愚意以为,国民党、亲民党的相继登陆,其实就是胡锦涛请来的“民主外援”。他们是中国人,所以他们今后即使对大陆政治发表不同意见,乃至于要求参与大陆政治,也不会被认为是干涉中国内政。他们有了一些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搞民主的经验,尝到了民主的酸甜苦辣,经验十分宝贵。这样做,国内反对民主变革的保守派还不好反对。你怎么反对?难道国家统一的问题不更重要?要和平统一,怎么能不和台湾的政党求同存异。胡锦涛其实已经发了话:只要承认“一中”,什么问题都可以谈,当然也包括中国政治民主问题。胡锦涛这一着棋真是极富想象力,非雄才大略深谋远虑之人怎能出此高招!

    你看,新闻自由、民众自发、多党竞争、多元包容,这一系列民主的核心价值,就在连宋登陆这几天忽的一下在大陆全套隆重上演,这对民众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胡锦涛决不会没有预期,这恐怕正是他所要的效果。对连战活动的相关报道,恐怕也开了中国新闻自由的先河了,具体详细,大报小报各有侧重,看不出统一口径。连战北大讲演,大谈自由主义、台湾民主等内容,中央电视1套、4套、9套居然现场直播,一些大学网站还在事后提供录像点播。而同时对台湾方面陈水扁怎么说、李登辉怎么说,大陆报纸也都有报道。像我这样有想方设法收集不同途径不同意见消息来源癖好的人,从台湾媒体收集到的有价值的信息,也都超不出大陆各媒体已经发布的。民众围绕连战登陆而自发的活动,一切任其自然,打出“国民党家属团”横幅也可以,打出国民党党徽也可以,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既然它叫“中国国民党”,那就是中国的一个政党,也就是说,中国现在除了共产党,居然还有另外的党,其主席和中共的总书记可以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但却不一定是所谓“肝胆相照”、而只是求同存异、合作双赢。这又是什么概念?连战走了宋楚瑜接着就来,再往后说不准什么时候陈水扁也可能步其踵履,他们和共产党的分歧会更大。以前大陆普通民众对台湾内部政党情况清楚的并不多,可现在这么一来,台湾的政党政治上演到大陆民众眼眉低下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是更好的多元包容、政党政治的直观教育?这一切,不仅让台湾人吃惊,让世界吃惊,也让身在大陆的许多人感到突然。

    但说突然,也不突然,借用连战的话,就是其背后有着历史趋势和民意的基础。但只有具有雄才大略的智者,才能准确看清这种趋势;只有与人为善、以民族整体利益为意的仁者,才能体察到这种民意;只有没有私心、正心诚意、出以公心的勇者,才敢于抓住这个趋势做出果断决策。胡锦涛可谓集智仁勇于一身,佩服!他从江泽民手中接过军委主席从而全面执掌大政才数月而已,即有此非凡卓越大手笔,实在令人刮目惊看! 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在他主政期间,中国会有大起色、大进步!中国的政治民主改革极有可能在社会稳定的条件下实现平稳“软着陆”,避免其他国家地区出现的那些动荡和混乱阶段,走一条自己独特的道路,而且有可能利用后发优势,吸取已有的经验教训,在高起点上建设更加成熟理性全面的人性化的民主制度!

胡锦涛形象温和 会连感性会宋理性


    凤凰卫视五月十三日消息据台湾媒体报道,胡宋十二日一会,外界自然而然会将胡连会与之相比,从中也可以看出不少讯息。胡锦涛的确做到接待连宋规格一致,无论是排场、会面场景与顺序,都是「一模一样」;但相同的形式下,两次会面的气氛、微妙的互动与言语上的交手,其实还是大异其趣。

    简单说来,胡锦涛四月底见连战形容为「春意盎然」,到五月中见宋楚瑜,则以「春光明媚」来比喻;胡锦涛的言下之意,如果说春意融化两岸凝结的冰,宋此行带来明确反独讯息的「九二共识」、「两岸一中」大礼,则是两岸走向和解的春光明媚坦途。

    连胡四二九会,极具历史意义,胡锦涛看起来比较感性、也比较柔软,他致赠瓷花瓶给连战时,还一手握住连战的手,一手轻拍连战的手背,彷佛真是阔别多年老友重逢。胡锦涛致词时,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开场,感怀国父孙中山先生的贡献,情感的连结、历史的记忆是重点。

    但胡宋会则不同,如同宋自我定义的「工作团」,胡锦涛的表现,则由感性走回理性,欢迎之余,希望走向实质进展的意图溢于言表。因此胡锦涛在胡连会致词时,没有刻意强调的九二共识、一个中国,昨天胡则引用宋楚瑜大陆行几次公开的谈话,一下子即切入重点,拉至「一中反独」的对话平台。

    惟胡锦涛不忘在连宋面前,都重申欢迎认同九二共识、反对台独、主张发展两岸关系的台湾各政党、团体和代表性人士同中共开展交流和对话;他也将反分裂法通过前夕发表的「胡四点」重述一次,「不管什么人、什么政党,也不管它过去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藉由对宋说话,传达隔海向扁喊话之意。

    连宋的表现也略有不同,也许基于国共的历史基础,连战显得较为自然,连胡的互动也较为热络;但亲、共素无渊源,宋楚瑜也显得较为严肃、紧张,与胡锦涛握手时,说话的时间久了些。简单说,连胡像是「隔代叙旧」,宋胡则比较像是准谈判前的会前会。

    值得注意的是,胡锦涛将宋这几天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他提「华夏儿女、炎黄子孙」,也肯定宋坚持体现「一个中国」原则的「九二共识」。如同他与连战见面时,也注意到连战在北大演说、公开谈话中都推崇孙中山先生,他顺势强调,为双方更增连结之处。

    虽然外传大陆封杀媒体称宋之行为「搭桥之旅」,但最后胡锦涛亲口说出,也表示期许两党之间搭起一座互信之桥,在两岸同胞之间搭起一座沟通之桥,这无宁是给有扁影子的宋极大面子。胡锦涛透过连战,向台湾民众传达中共领导人温和形象;透过宋楚瑜,则对陈水扁传递明确讯息,其两面操作与柔软身段,无疑让台湾人士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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