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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锦涛,走上政坛新舞台
 

作者:肖霄 文章来源:《南风窗》1998

 
    1992年10月19日,中国共产党第十四届全国代表大会上,江泽民在电视荧屏前向全国人民介绍新当选的政治局常委。当介绍到最后一位时,江泽民特意说:“这是一位年轻人,50岁不到,今年49岁的胡锦涛……”

    6年之后的九届人大一次会议上,胡锦涛脱颖而出,当选为历年来最年轻的国家副主席。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也没有光芒耀眼的光环,一个年轻、平实而低调的形象走上中国新一届政坛。胡锦涛,以他的风华正茂和带点神秘的家世色彩,在亿万中国百姓心目中留下了一个谜。他是谁? 他从哪里来?

改写“国家副主席”的历史定位

    如果说,九届人大一次会议上,李鹏和朱基的职位变动是人们意料之中的话,那么,胡锦涛应该是这次大会的一匹“黑马”,由他当选国家副主席一职,多多少少有些出人意料。外电评论说,这样的安排带有鲜明的“江泽民特色”,显示出江在政治谋略方面过人的匠心独运之处。也许,胡锦涛的当选,从此会改变中国“国家副主席”这一职位的历史定位。纵观中国历史,国家主席、副主席的职位最早是根据1954年的宪法而设立的。此后几十年间,国家主席、副主席经历了一段曲折的过程,在“文革”中及其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两个职位更一度被废除达10年以上。

    首先,1966年“文革”开始后,作为国家主席的刘少奇被打倒,两位副主席也名存实亡。1970年,毛泽东觉察到林彪有意当国家主席,进而达到篡夺国家最高权力的目的,于是提出了“不设国家主席”的意见。1975年四届人大一次会议对宪法进行了修改,正式取消了国家主席、副主席的职位。1978年第五届全国人大通过的宪法继续保留了这一条款。直到1983年的第六届全国人大,再次修改宪法,国家主席、副主席的职位才得以恢复。

    虽然职位得以恢复,但外电对中国“国家副主席”这个职位一直不太感兴趣,因为从历史来看,不论是“文革”前担任这一职务的宋庆龄、董必武,还是1983年后担任这一职务的乌兰夫、王震、荣毅仁等,都是因为德高望重而受到人民的爱戴和尊重。如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少数民族领袖乌兰夫,“红色资本家”荣毅仁等,大都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并在高龄担任此职。于是,外电常常用“虚职”一词来形容中国“国家副主席”这一职位,认为这个职位荣誉的象征高于实际发挥的作用。胡锦涛的出现,令人改变了对“国家副主席”一职“历史定位”的看法。和他的前届历任相比,55岁的胡锦涛风华正茂、年富力强、非常实干。这颗中国政坛上冉冉上升的政治新星,在目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排名第五,而且是七位常委中最年轻的一位。在担任国家副主席的同时,他还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并负责书记处的日常工作,主管组织和党务,是江泽民总书记党务方面的主要副手。以胡锦涛的背景担任国家副主席一职,人们马上意识到,国家副主席这个职位,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荣誉职位。它将为胡锦涛“名正言顺”地登上国务活动的舞台、从后台走向前台、进一步施展政治才华、提高国内外的政治威望、更好地协助江泽民在党务和国务方面的工作,提供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和政治舞台。以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为核心,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形成过三代领导人。国外传媒评论说,和欧美(如克林顿、布莱尔)、东亚等地区的领导人相比,中国领导人的年龄偏大(江泽民、朱基都已年逾七十)。让胡锦涛担任国家副主席,可以让他更多地了解世界,也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他。中国未来领导班子的关键人物,会不会是胡锦涛呢?海外政坛对此非常敏感。

    全国最年轻的省委书记胡锦涛常说:“从政不是我的初衷。”然而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30年前,当这个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的高材生正在中国西北贫困山区甘肃省做着他的水电专家梦时,命运之神将他推上了政坛。当时,他在水电部四局的技术员工作没干几天,便担任了局机关党总支副书记,开始他的党务干部生涯。胡锦涛的政治生涯,一直和“年轻”“艰苦”两个名词同行。1985年,他离开团中央第一书记的位置,被任命为中国大西南最贫困的贵州省省委书记。那一年,他42岁,是全国最年轻的省委书记。胡锦涛并没有把贫困的地方当成自己政治上的跳板,而是表示希望长期留在贵州工作。当年7月,他到任的消息刚刚传到黔西北最边远的地区时,他人已到贵州,令当地那些正准备迎接的官员大吃一惊之余,切实感觉到了新任省委书记的不同凡响之处。当时,他沿着贵州和云南、四川、广西交界的边缘地区走了11天,轻车简从地访问了12个县的许多村寨和厂矿。这些地方大多是少数民族聚集地区,胡锦涛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了解得十分详细。面对闻风赶来的记者,他说:自从踏上了贵州的土地,我就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贵州3000万父老兄弟的富裕、幸福连在一起了。到了1987年年底,他用了两年时间跑遍贵州86个县、市、区。谈起贵州,他如数家珍,熟悉得一如生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胡锦涛在贵州工作了3年,正当他在贵州的工作初见起色时,中央一纸调令,他又不得不离开贵州,前往中国另一个最艰苦也是最特殊的地方——世界屋脊西藏上任去了。1988年年底,胡锦涛出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人们说,胡锦涛总是“受命于危难之时”,而他去的省份,总是地区贫困矛盾重重。刚刚到西藏时,人们把胡锦涛与他的前五任书记相比,发现胡是唯一个文职出身的书记。在这情况复杂的少数民族地区,他一手抓局势一手抓经济,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人说,胡锦涛是个比较幸运的人,他的仕途基本上算是一帆风顺。虽然,胡锦涛不像中国历任领导人那样经历过许多的人生挫折和仕途风浪,但他几年间在中国几个最艰苦的地区工作的独特经历和所做出的成绩,无疑为他的仕途发展增加了重要的砝码。80年代,中央最高决策层呈现出老龄化趋势。面对国际环境的风云变幻和现代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邓小平多次表示,要选一些年轻一点、精力充沛一点的人进政治局,进常委会更好。而在这一批年轻干部中,胡锦涛无疑是脱颖而出的一个。中共十四大,胡锦涛以49岁的年轻身份进入政治局常委会,江泽民特意向中外记者介绍了他。自那时起,作为主管党务、理论、教育、组织人事、民族事务等工作的核心成员,胡锦涛在参与决策重大事务方面,担负起重要的作用。特别是1993年,胡锦涛接替乔石担任中共中央党校校长一职,这些年在培养考察和选拔中共中央高级干部方面颇有建树。中央党校一直是高级干部的培养摇篮,中央将如此重任交与胡锦涛,显见对他十分信任和看重。胡锦涛没有辜负中央的期望,将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神秘的“胡氏家族”

    关于胡锦涛的身世,外界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因为他年轻,大家对他的身世不太了解,于是各种猜测凭空而至:有人说他是胡乔木的儿子,也有人说他是胡耀邦的亲戚,传言多得令胡锦涛自己也哭笑不得。十四大召开时,新华社发稿介绍胡锦涛简历时说:“胡锦涛,出生于1942年12月,安徽绩溪人……”人们一看胡锦涛的祖籍是安徽绩溪,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安徽绩溪的名人胡适,于是传言胡锦涛是胡适的后人。山清水秀的安徽绩溪县的确是胡锦涛的祖籍,只是在胡锦涛太祖父时便离开故乡,来到江苏经商。而胡锦涛本人出生在上海。他的母亲去世得早,胡锦涛从小便聪明好学,一直到考上清华大学,他的成绩都是出类拔萃的。他不但功课好,还喜欢文体活动,是个活跃的学生。而关于胡锦涛的身世之谜,当地一位对胡适家族一直有研究的先生介绍说,绩溪一共有三个胡姓家族。胡适家的胡是“李改胡”,来源于后唐时期,唐昭宗落难时被奶妈带到绩溪,改姓奶妈丈夫的胡姓以避人耳目。胡适与胡开文、胡雪岩应该是一个胡。绩溪县城还有一个金紫胡,原为宋朝光禄大夫的后代。而胡锦涛的胡又是另一个胡,其家乡在绩溪县东南方18公里的大坑口村。一般来说,人们把胡适家的胡称为北胡,而把胡锦涛家的胡称为南胡。因胡适家的胡是后来改的,所以也有人将之称为“假胡”,而将胡锦涛的胡称为“真胡”。这南南北北真真假假一大串胡,真把人弄了个不清不楚。也难怪,小小一个绩溪县,竟出了这么多胡姓名人,怪不得大家把他们混为一谈了。在绩溪县的龙川村,有一个宗氏宗祠,1988年已被国务院宣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据这里的的胡氏长辈介绍说:胡锦涛的大坑口胡家应从晋代胡炎迁居绩溪算起,曾出过不少名人,如胡氏第34代、明代的胡宗宪是抗倭名将,也是戚继光的顶头上司,人称梅林公。而胡锦涛应该是胡氏的第48代。

低调稳健的实干家

    几年前,一位日本朋友见到胡锦涛时的第一句话就说:“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真英俊。”的确,还在团中央工作时,胡锦涛便被大家开玩笑地称为“模样好”。而自九届人大后,全国大众也在电视和报纸上熟悉了年轻英俊、气宇不凡的胡锦涛。只是胡锦涛作为一个党和国家高层领导人,为人却十分低调。他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多年来都不愿宣传自己,对新闻界的采访,他也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还在贵州当省委书记时,他到北京开会,便一再提醒记者,不要对他个人的活动进行报道,“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直认为,工作要扎扎实实地干,个人宣传则要减少到最低点,他常说当一个好省委书记必须具有四项因素:首先,要有坚定的信念和强烈的追求,要脚踏实地、不图虚名;其次,不官气十足,不高高在上,是一个和群众心心相连的人;第三,要是一个能发扬民主,又能在关键时刻决断的人;最后,要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对于最后一条,胡锦涛特别解释说:热爱生活,那就是对事业的责任感对友谊的忠诚,爱运动,爱文艺,爱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东西。胡锦涛的确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他多才多艺又兴趣广泛,不但是体育好手,而且酷爱文艺,对电影、戏剧、小说都如痴如醉。熟悉他的人还知道他有一副好歌喉,一曲高歌常常令在场者为倾倒。

    胡锦涛与夫人是大学时的同学,两个人相处多年,现有一子一女,家庭幸福。他的夫人原来也和胡锦涛一样在共青团中央工作,后来为了避嫌,便从中国青年旅行社(属共青团系统)调到北京的建设委员会工作。像许多省、部领导那样,胡锦涛到贵州、西藏等地赴任时,都是只身前往,并没有携家眷。

    胡锦涛常说,从政不是我的初衷。改行从政,他谦和和虚心的工作态度为他在政坛上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在团中央工作时,他便很尊重周围人的意见,很能团结同事,所以刚到团中央不久,便在机关里享有很高的威信。他到团中央时,团中央正在搞“机构改革”当时有一个方案是将团中央的大学部和少年部合并,机关的同志对此有些不同意见。胡锦涛知道后,马上认真听取了各方的意见,确实感到中小学生的许多特点和大学生是不同的,于是提出意见,最后将团中央的少年部保存下来,直到现在。

    稳健持重是胡锦涛的从政风格。从胡锦涛从政的经历来看,他既有专业技术知识,而且有在地方工作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胡锦涛是目前中国高层领导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到21世纪时,他还不到60岁。年轻上的绝对优势令他备受国内外各界关注。外电认为,胡锦涛在九届人大上选为中国国家副主席,成为江泽民的副手,作为跨世纪接班人和中国第四代领导层的核心人物已经日益明朗化。

    胡锦涛,作为中国新一代高层领导人,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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